老莫 · 一九七五

　　老莫，就是北京人对莫斯科餐厅的简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可是了不得的地方。人们心目中的圣地。人们吃大餐几乎是唯一的那么个地方。

　　曾听我父亲说过，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父亲在北京军事学院读书时，去见他的老友那时还在中调部等待解放的袁庚，就是在老莫吃的饭，还是袁庚请的客。

　　父亲告诉我，那天他们吃的很好，袁庚很会点菜，长期在香港和国外生活的经历，对西餐一点也不陌生。

　　父亲说老莫的红菜汤很有特点，醮面包时有滋有味。我父亲对西餐也十分熟悉，当年在香港工作时，以及以后和苏联顾问打交道，都离不开西餐，不管法式还是俄式的西餐。

　　会吃的父亲对老莫的铁扒大虾以及罐焖牛肉，有点有赞。吃饭时，父亲告诉袁庚，他已经从地方三支两军回到部队。工作单位还没最后落实，估计这次学习毕业之后，工作问题会很快解决。

　　听父亲说袁庚的意思好像不想回原单位，他想换一下环境。那时袁庚好像没有以后那么牛逼，以后果然袁庚离开了原单位，去了交通部，再以后袁庚从交通部去了招商局，又从招商局到蛇口主政，建立蛇口工业区。再以后父亲和广东省政协副主席左洪涛曾在蛇口活动了好些天。从他们留下的照片上，见不到袁庚的身影。父亲的老部下，许智明、林传到是形影不离。

　　他乡遇故知，这大概就是老莫的情怀。在一九七五年五月的一个中午，母亲和她的老战友陈秀阿姨以及潘清阿姨，带着我和小扬哥到了老莫吃了一餐带中国味的苏联西餐。因为在老莫点任何一个菜，大家都能分着吃，所以我们把这种有中式吃法的西餐叫做西餐中吃。

　　那天是潘清阿姨来点菜。在冶金部有色院当办公室主任的潘阿姨点西餐相当老手。那天的开胃前菜潘阿姨点了一个鸡蛋沙律以及俄式酸黄瓜。沙律的名字不一定叫这个，但里面的土豆和鸡蛋用沙律酱拌之后非常好吃，很入味，也很香很滑。头碟之中，还点了两个汤，除红菜汤之外还点了三个奶油蘑菇汤。

　　说实话，小时候我不太会喝西餐的汤，老觉得汤没什么意思，汤里的料不如武汉煨汤的多。但那天觉着西餐的汤，味很浓，而且甜中带酸，和以前饮过的汤完全是两码事。蘑菇汤印象不算太好，就不浪费笔墨了。

　　开始说主菜。那天的主菜是炸大虾、奶油焗大虾、罐炆牛肉、法式煎鸡排、奶油烤杂拌，还有一道黄油炸肉卷，以及俄式煎土豆蒜饼。

　　那天的主食好像点了几份俄国面包大列巴，又来点汤喝，其他好像就没有了。饮料是老莫产的格瓦斯，酸味味的倒也很好喝。

　　西式炸大虾，外酥里嫩。那时生活在内陆城市武汉，哪里见过这么香的大虾啊。记得潘阿姨见我喜欢吃，好像又给我加了一份。那天的虾吃的真叫过瘾。虾肉很嫩，很有弹性，爽甜的虾肉味道很鲜美。虾壳呢，则很香也很酥脆。

　　那时的大对虾，全是百分之百野生对虾。那种鲜味几十年以后，仿佛好像是昨天才吃完的一样，鲜甜味久久不散去。

　　奶油烤杂拌，金黄金黄的很是养眼，里面的奶油很香，那几根香肠咸鲜的味道让人难忘。

　　炸黄油肉卷最特别的是切开之后流出那浓浓的奶油芝士，加上外表炸的酥脆的金红色肉卷，吃进口中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母亲、陈秀阿姨以及潘清阿姨吃的非常斯文。他们几乎在不停的聊天。母亲和两位阿姨亲如姐妹，关系非同一般。解放前大家出生入死共同战斗，而解放之后又天各一方。几十年的分离，如今好不容易见面，聊的东西当然会多一些。

　　大人们聊上的时候，我和小扬哥那就放开肚皮猛吃。鸡排和薯饼一般，到是罐焖牛肉味道浓郁，十分合我们的口味。牛肉汁多味浓。我们拿着面包篮中的大列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来醮着焖牛肉吃。面包和这多汁的牛肉是绝配。面包有韧性，吸了牛肉汁之后变得又软又滑，把它塞进口中立马满嘴全是牛肉生香，间中再夹块焖烂的牛肉丢进嘴巴里，那种满足感绝不差过发笔小财那么爽快！

　　这就是老莫一九七五年的大餐，吃得是那么地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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