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面片

　　文 &图 / 冯娅娅

　　兰州的四九天，干冷干冷的。这是我在兰州的第六个冬天，或许还有第七个、八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黄河水变得碧清，两岸枯黄的芦苇衬得水越发的清了。

　　一学期结束了，难忘在附中实习的日子，难望在讲台上紧张到卡壳但仍要假装淡定的作态，难忘恩师的教诲，更难忘那碗热乎乎的羊肉面片。来兰之前，我连羊肉的味儿都闻不得，看见了都要躲远，如果有人硬让我吃，我定要跟他急，也不知这是什么怪病。父母都说我口细，后来证明这确实不是件好事。过于苛求，做事太细、太满会给他人和自己带来困扰。说出来还有点道理的样子。有些事情就是会突然改变，正如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羊肉面片一样。兰州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城市，以回族居多，所以牛、羊肉也就成为人们餐桌上最钟爱的美味。但凡是伊斯兰风味儿的面馆，一碗羊肉面片是必须有的。

　　一家好的羊肉面馆，必须有一帮攒劲的伙计，从揉面、揪面、捞面，烩面，打饭到吆喝，每一道工序都需要伙计们密切配合。大锅里水开后，面条从师傅的手中开始一片片落入水中，师傅们一旦进入状态，除非下满一锅，否则是不会停手。我揪面片的速度还算可以，从小练过，从刚开始粘手，到后来熟练，一个人可以在水沸腾的情况下迅速完成四人的量而保证面片的软硬程度刚好适口。但和他们相比，我的水平还差的远呢。面片一煮好，立马由另一位师傅捞出来，捞面的工具是直径约二十厘米的笊篱（zhão lí 用竹篾、柳条、铁丝等编程的一种用具。可以在汤水里捞东西），手劲儿不行的人当然干不了这活儿，基本上一班人马都是男工。捞出来的面片随即又倒入另外一口锅中，进入最后的环节——烩面片，土豆切成面片大小，加粉条、豆腐丁、羊肉丁、西红柿、菠菜一起烩,师傅一手掌勺翻搅，一手扶锅。

　　人们早已拿着手中的票在排队等候，每当这个时候，饥肠辘辘的我总站立不安，恨不得让师傅再加快速度，赶紧出饭。饥饿时的等待，真能把心等焦，把人等晕呢，垂涎欲滴，望眼欲穿也不过如此啊！等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后，面终于要出锅了，师傅提前摆好一排碗，按票叫号。当师傅将手中的碗旋转、放下，很有节奏的将两大勺面装入碗中，再由另外一位师傅用力的向碗中撒上一把芫荽后，终于，一碗热腾腾、油汪汪、色香味俱全的面在你的手中了。找个满意的座位坐下吧，开始享用来之不易的面片。

　　上桌后，这面也还不能就立马吃，尽管你等的焦灼难耐，可少了一小碟腌韭菜，面的味道就少了几分，这小碟韭菜是免费送的，足以见得它是面的一部分，不可缺少。食客们注意了，在买饭前，若是一个人，一碟小菜是必不可少的；若是三两人一起，那么来几个小菜，再要一份凉拌羊肉才是正主意。如果觉得肉汤味道重，略咸或略麻（胡椒味重，回族的饭向来胡椒重）不用担心，还有清淡的白面汤，吃完面后，喝几口清汤，深舒一口长气，之前所有焦灼的等待也都值了，走出饭馆也感受不到彻骨的寒冷了。唯一遗憾的是，可能饿过头，一时忘了慢慢品尝，吸溜吸溜一碗面下去，吃的火冒冒，没有时间边吃边想点儿问题了吧。

　　羊肉是热性，而我本身体寒，又喜好吃面，似乎从此要和这羊肉面片结下缘分了。毕业在即，事务繁多，心情也阴晴不定，寒冬腊月的天气，还没有回家，天气预报说将有“霸王级”寒流来袭，心里更灰冷了。好在还有一碗羊肉面片给我些许温暖吧！

　　这是我在兰州的第六个冬天，年关近了，天儿也很冷了。今日大寒，和张震域一起吃了大胡子羊肉面片，兰州城里，有面，有人，有事儿，有梦想。

　　作

　　者

　　冯娅娅，就读于西北师范大学语文教育专业。凌晨一点十三分，点击保存键的那一刻，青海地震了，兰州震感强烈。匆匆给亲人打了电话，提醒注意，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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